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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口发展的新形势与新变化研究

社会发展研究 / 2019-02-14 13:54:11

中国人口发展的新形势与新变化研究

  要:科学研判当前及未来人口形势,事关中国未来人口发展战略及人口政策走向。本研究主要基于全国历年人口普查和各种抽样调查数据,采用总和生育率间接估计方法、队列要素人口预测方法和孩次递进人口预测方法,对中国当前人口状况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分析并得出以下基本结论:(1)“全面两孩”政策对稳定二孩生育水平具有重要意义,然而由于一孩生育率下降和整体生育水平偏低,政策效果大打折扣。中国最近10年的总和生育率除2016年和2017年接近1.6以外,其他年份都在1.3-1.6之间。(2)中国总人口2018年负增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且2018年总人口低于13.2亿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总人口在13.6亿以上的可能性更大。(3)无论是否完全取消生育限制,中国总人口峰值将在14.2亿及以内,达到或超过14.3亿的可能性很小。总人口负增长起始年份估计在2026-2027年前后。伴随人口负增长,2050年中国出生人口规模将下降到1100万以内,比目前减少三分之一以上。

关键词:人口形势 人口政策  生育水平总人口规模 人口负增长

 

 

一、研究背景

 

20世纪70年代初实施以来,中国计划生育政策已经走过了近50个年头。相比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之初,当前中国人口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随着20世纪90年代初生育率跌破更替水平,尤其是新世纪以来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人口增速大幅放缓,生育水平持续低迷,人口老龄化等问题日趋严重。有鉴于此,党中央和国务院高瞻远瞩,分别于2013年和2015年实施了“单独二孩”和“全面两孩”政策,这对改善中国人口结构,促进人口的可持续发展无疑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然而,“全面两孩”政策实施以后的中国生育水平经过短暂回升后依旧低迷,除了2016年出生人口相对2015年增加131万人之外,2017年和2018年的年度出生人口相对上一年度均为不升反降。中国人口现实与变化的新形势、新特点和新问题再一次引发了社会各阶层对于中国人口未来趋势以及超低生育率、过快老龄化等问题的担忧和关注。总的来说,引发全社会高度关注和热烈讨论的焦点问题主要有三个:(1)中国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到底有多低;(2)当前中国的总人口到底有多少;(3)中国未来的人口负增长到底有多快。然而对于这三个问题的探讨,目前仍然存在较大的分歧和争论。从而,科学评估中国人口当前形势及未来发展趋势,不仅有助于认清中国人口正在或即将经历的重大转折,认识到长期低生育率所蕴含的巨大人口风险,而且有利于继续调整优化人口及相关政策体系,尽早应对即将到来的人口老龄化大潮。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项研究采用的人口分析方法主要包括总和生育率间接估计方法、队列要素人口预测方法和孩次递进人口预测方法。

本项研究的主要数据来源是全国人口普查、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和年度人口变动抽样调查。人口普查数据包括1990年、2000年和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主要使用最近的201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使用全国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样调查等基础数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两个方面的任务,第一方面的任务是把人口普查数据作为一个重要的基准,对年龄结构、总和生育率、出生性别比和分性别平均预期寿命等指标或参数进行计算。第二个方面的任务是对两次普查之间的总和生育率、年龄结构等数据通过间接估计方法进行推算与核查。多次普查数据的采用是为了确定误差的大小和方向,而且在数据使用的过程中,对原始基础数据不做任何人为的调整,以此作为数据之间可能存在明显问题或逻辑一致性的判断依据。

除了人口普查和人口1%抽样调查外,本项研究还使用了国家统计局1991年-2017年全国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数据。年度人口变动抽样调查与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样调查的最大区别是调查的总人口远远小于人口普查或1%抽样调查,通常年度人口抽样调查的抽样比是千分之一左右,而且抽样框来自人口普查或1%人口抽样调查建立与维护的全国概率样本抽样框。对于1991年-2017年全国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数据主要是使用年龄结构、年龄别生育率和总和生育率数据,目的是与人口普查间接估计的总和生育率等统计结果进行比较,并对总和生育率变动区间进行重复检验和大致判断,并以此为基础推断总人口规模的下限。

 

 

三、生育率到底有多低?

 

对生育状况的测量主要是生育数量、孩次结构和生育时间,这三者往往相辅相成。生育水平和生育模式是一个测量的两个方面,生育的数量和结构受生育政策等因素影响,生育模式也从独生子女政策生育模式进入“全面两孩”这一新的生育模式之中。

 

(一)总和生育率到底是多少?

根据原国家卫计委2017年全国生育状况调查数据,过去10多年间,除了2012年达到1.78,其他年份中国总和生育率一直稳定在1.78以内。然而,国家统计局历年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结果与原国家卫计委2017年调查存在很大差距。总体来看,2006—2016年国家统计局直接调查的结果稳定在1.48以内,比原国家卫计委的调查结果低0.23—0.58,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差距。根据经验,两者差距对应的出生人口规模相差200—600万。值得注意和不容忽视的是,2006年—2016年原国家卫计委调查数据的推算结果始终高于国家统计局的调查结果。虽然同样是抽样调查,但二者之间的巨大差异很难解释。

为了进一步确认总和生育率的变化状况,采用2017年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数据推算过去10年的总和生育率。推算结果可以得到两个基本结论:第一,当年调查的总和生育率低于之后调查推算的结果。第二,重复测量的总和生育率除了2016年和2017年推算的总和生育率高于1.6以外,其他年份推断的结果都在1.3—1.6之间。第三,根据2017年人口变动抽样调查年龄结构推算的各年度的总和生育率比当年抽样调查的结果高0.01—0.4,但绝大多数年份仍比原国家卫计委调查的结果低0.1—0.4。

根据人口普查事后质量抽查结果,2010年人口普查总人口漏报率为0.12%。如果假定2010年人口普查人口年龄结构比较准确,那么可以把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作为基础数据,将原国家卫计委2017年抽样调查的总和生育率作为参数推算全国总人口。即便是2010年至2018年平均预期寿命保持在2010年人口普查推算的平均预期寿命上,分年龄总人口合计为13.32亿人 。原国家卫计委2017年调查得到的2010年以来总和生育率相对应的2017年总人口是13.98亿人,高于国家统计局2017年底13.90亿公布数据,这个差距远高于2016年至2017年总人口净增737万的水平。如果2018年的平均预期寿命比2010年人口普查结果提高1岁,那么对应推算的2017年的总人口为14.02,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总人口相差1200万以上。由于2010年人口普查通过年龄结构数据获得的总人口比统计公报的总人口数已经少了近700万,而根据原国家卫计委回顾性调查的生育水平推算的结果远远大于国家统计局统计公报的结果。由此推断,2017年原国家卫计委抽样调查高估总和生育率的可能性很大。考虑到“全面两孩”政策后,生育二孩没有必要瞒报,因此调查的生育数据会越来越接近实际情况。依据上述推算和分析,2016年和2017年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与国家统计局抽样调查公布的结果接近的可能性更大。

 

(二)“全面两孩”政策到底有没有效果?

考虑到2016年实施“全面两孩”政策后,国家统计局年度调查主观刻意瞒报二孩的可能性不大,那么调查结果接近实际情况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从2017年国家统计局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的结果来看,2017年全国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为1.58,其中调查样本生育一孩5702人,二孩7132人,三孩及以上938人,抽样比为0.824‰。那么,推断出生人数为1671.24万,与年度公报公布的出生数1723万人少了51万人。二孩出生人数达到865.53万,占出生人数的51.79%,比一孩691.99万人多了10.38%。与2015年1%人口抽样调查育龄妇女生育人数1131.03万相比出生人口增加了597.91万,其中二孩增加了415.88万,二孩增加应该大致反映了“全面两孩”政策的一些效果。

为了区分生育状况变化的主要特征,比较相同水平的生育构成是判断生育潜力的重要方法,为此可以找到与2017年总和生育率接近的2001年的数据进行比较,结果发现三个不同。第一个不同是,从出生孩次构成来看,2001年一孩出生占61.68%,比2017年的一孩比例42.30%高19.38%;二孩比例为32.83%,比2017年的二孩出生比例低18.96%;三孩及以上两者的差距很小,2001年比2017年仅低1.32%。第二个不同是,由于时期总和生育率是对育龄妇女队列终身生育率的估计,因此从总和生育率及其构成的角度看,尽管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的孩次构成的情况类似,但2017年育龄妇女一孩总和生育率明显低于2001年,二孩的总和生育率明显高于2001年。此外,总和生育率是一个简单和比较容易理解的测量方法,但存在进度效应等缺陷,比如从2001年国家统计局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数据可以看到一孩的总和生育率为1.059,表现出样本数据明显的生育进度造成的测量“失真”的问题。为了尽量避免生育水平测量的偏差和问题,需要采用更为详尽和精细的测量数据与方法。

总之,通过模拟原国家卫计委2017年生育状况调查的总和生育率所对应的总人口规模和国家统计公报公布的结果可以看到,原国家卫计委调查的总和生育率高估的可能性非常大。尽管同样模拟国家统计局调查数据得到的总人口也低于统计公报的总人口数。综合两类数据可以认为,2006年以来中国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远低于2017年原国家卫计委调查的结果,但是否低于国家统计局的调查数据推断的结果仍是一个疑问。如果总人口数据偏差不大,那么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与国家统计局调查结果接近的可能性更大。此外,“全面两孩”政策实施后,二孩总和生育率上升了0.3—0.4左右,对应的政策新增二孩人口在300—415万左右。总结过去10多年来中国育龄妇女的生育水平变化可以看到,“全面两孩”政策的影响还是比较显著的,特别是对稳定二孩生育水平具有重大意义,然而,尽管“全面两孩”政策实施提升了二孩生育率,但由于一孩生育率下降和整体预期终身生育水平偏低,计划生育政策调整的预期效果大打折扣。这一新特点是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需要认真的研究和高度的警惕,一孩终身生育率下降不仅预示低生育水平的特征没有因为政策的调整而发生根本变化,“低生育陷阱”问题日益突出的变化趋势没有发生变化。

 

 

四、总人口到底有多少?

 

(一)全国总人口会不会比公布的总数少1个亿?

本文采取反证法的思路,通过不同生育参数条件下的总人口来分析目前关于总人口12.8亿和2018年负增长的问题。

本项研究的参数假定的思路非常简单,即采用人口普查调查时点参数,而且只包含普查时点的平均预期寿命、总和生育率和出生性别比。对于对普查之间的平均预期寿命进行线性插值。为了防止留存人口高估,将2019年的平均预期寿命设定为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推算的平均预期寿命。对于总和生育率、出生性别比也采用相同的思路,不同之处是通过2000年人口普查推算出1990年到2000年各年度所对应的总和生育率,且1990年至2000年总和生育率不做任何人为调整;对2000年以后的总和生育率按全国人口普查两次普查或普查与1%人口抽样调查之间的总和生育率进行线性插值,例如2000年至2010年的总和生育率采用2000年人口普查和2010年人口普查总和生育率进行线性插值;对2015年及以后的总和生育率假定为1.05,即便是2013年单独二孩和2015年的全面二孩政策。平均预期寿命也不做任何调整,且1990年-2019年采用1990年至2010年的平均预期寿命的线性插值;同样,出生性别比也采取类似的方法,具体参数见表3。

根据上述基础数据和参数,可以进行三个数据来源的推算:

第一个是以199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础进行相关推算。如果以199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数,其结果是到2018年全国的总人口为12.853亿,与目前有关研究12.8亿总人口负增长的人口总数接近。但从总人口的变动过程看,到2018年全国总人口也不是负增长,只有总和生育率持续保持1.05,负增长的时间是2019年,总人口为12.849亿。同时,与此相对应0岁人口规模也将降低到940万左右。

第二个是以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础进行相关推算。如果以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数,其结果是到2018年全国的总人口为13.101亿,比12.8亿多3000多万,且2018年、2019年都不会负增长。2018年0岁人口规模也将降低到1060万左右。

第三个是以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础进行相关推算。如果以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数,其结果是到2018年全国的总人口为13.498亿,比12.8亿多近7000万,且2018年、2019年也都不会负增长。2018年0岁人口规模降低到1040万左右。

总结1990年、2000年和2010年人口数据模拟结果可见,即便是以很低的总和生育率等参数模拟,中国总人口2018年负增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且2018年全国总人口小于等于12.8亿的可能性极小。当然,上述人口推算是基于一个国际人口净迁移忽略不计,而参数低于各年度抽样调查结果的另外一个目的是防止高估并以此来抵消国际人口净迁移的影响。

为了判断平均预期寿命和总和生育率参数误差对总人口和0岁人口规模的影响,可以通过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基础数据,对参数的灵敏度进行分析。

首先来看平均预期寿命参数误差的影响。如果2019年平均预期寿命比表3中的男性平均预期寿命75.62岁、女性平均预期寿命80.42岁分别降低1岁达到75.62岁和79.42岁,其他参数不变,由此引起的2019年总人口由13.500亿减少到13.470亿,减少幅度为300万,每年平均减少33万左右。与此类似,2019年0岁人口规模由1041.33万减少到1040.63万,减少了0.67万。

其次来看总和生育率参数的影响,如果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比2010年1.18高0.1达到1.28,2015年总和生育率比1.05高0.1达到1.15,其他参数和参数的插值方法与表3相同,由此引起的2019年总人口由13.500亿增加到13.595亿,增加了950万,每年平均增加105万左右。2019年0岁人口规模由原来参数对应的1041.33万增加到1140.50万,增加了99.2万。

第三是从比较平均预期寿命和总和生育变动的影响来看,大体上平均预期寿命每年提高0.1岁的影响远远小于总和生育率每年提高0.1对总人口和出生人口规模的影响。直观地看,同样是变动0.1,平均预期寿命所产生的影响远远小于总和生育率,即总和生育率的绝对误差比预期寿命的绝对误差敏感的多,原因是从绝对数量来看,二者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二)全国总人口不低于多少?

中国总人口到底有多少是最近一个时期受到广泛关注的重大人口问题。对当前总人口数量的判断既是对以往人口变动趋势与过程、人口存量与增量的多少的判断,也是事关国家人口发展战略的基础问题。

由于2000年以来国家统计局人口普查和抽样调查受到很大质疑,质疑的焦点主要集中在生育数据,质疑的原因是有三个差距的存在。第一个差距是普查长表育龄妇女登记出生人数10%抽样推算的出生人数与短表登记的0岁人口一定差距;第二个差距是抽样调查推断的出生人口与公布的出生率所对应的出生人口有一定差距;第三个差距是调查实施机构认为漏报原因造成调查结果与实际微观数据汇总结果有一定差距。正是源于国家统计局人口调查内部逻辑的不一致问题,并由此产生的疑问扩大到质疑人口普查、抽样调查和人口登记系统数据质量,内部逻辑问题是怀疑调查权威性和偏差的重要依据,甚至成为怀疑调查数据价值的证据。诚然,任何调查都存在或多或少的数据质量问题,只是数据质量问题是否严重影响对人口本质特征的认识罢了。

2018年中国总人口到底有多少?同样可以根据三次普查的数据进行推算和重复检验:

第一,如果根据2000年人口普查年龄结构数据为基础数据,以每年的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的总和生育率为生育参数,推算结果是到2018年11月1日全国总人口为13.339亿人。

第二,如果以2010年人口普查年龄结构数据为基础数据,以每年的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的总和生育率为生育参数,推算结果是到2018年11月1日全国总人口为13.638亿人。如果考虑到2000年人口普查的总人口漏报率为1.81%,漏报人口为2249万,那么,即使不考虑低龄人口漏报比例较高的情况,2000年推算的结果将达到13.56亿左右,与2010年推算的结果差距非常小,只有740万左右的差距。由此可以判断,2018年全国总人口在13.638亿以上。如果进一步考虑到2010年人口普查的漏报和对平均预期寿命判断偏差的影响,那么,2018年总人口一定高于13.638亿。

第三,根据1990年人口普查的数据和年度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的得到的总和生育率数据来估计2018年全国总人口规模,采用1990年人口普查数据的估计结果是到2018年7月1日全国总人口为13.268亿 。

结合2000年、2010年和1990年人口普查数据的推算结果认为2018年全国总人口低于13.268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总人口在13.638亿以上的可能性更大。除非2000年和2010年人口普查都是脱离实际的,而且这两个普查累计的问题和错误完全相同或是非常接近的。

 

 

五、总人口负增长到底有多快?

 

根据人口变动的基本规律,低生育水平条件下中国人口负增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为了分析人口负增长的时间、总人口峰值和人口负增长的问题,本项研究主要基于年龄—孩次递进预测模型对中国人口进行预测,对于该模型的递进生育率、预期寿命等参数假设的方法除了根据目前育龄妇女生育水平调查情况和预期寿命的变化趋势。与很多人口预测不同,预测参数设置改变了以往固定参数预测的常规方法,选择采用区间参数设置,目的是使预测更加符合对生育随机波动过程的边界估计,从而避免了对于参数人为过高或过低调整等固定参数设置的通常弊端。本研究的基础数据主要采用2017年国家统计局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数据,而2017年人口变动抽样调查没有包括育龄妇女曾生子女数这一信息,只能通过现存子女数和外部调查信息来计算分孩子总和递进生育率,具体生育率参数假定见表7。

(一)总人口负增长的时间

总人口峰值规模一直是国家人口发展战略、历次人口发展规划关注的核心指标之一。本研究共设置了两种情景,分别为保持当前人口政策(“全面两孩”政策)长期不变、2019年开始全面放开生育限制。这样设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在当前生育水平依旧低迷的人口形势下,尽可能考虑到人口政策未来的可能变化,以便更好的估计中国未来人口发展形势。

预测结果显示,无论是否取消生育限制,总人口峰值达到或超过14.3亿的可能性很小,总人口峰值将出现在2025-2027年前后。如果保持当前人口政策长期不变、2019年开始全面放开生育限制这两种情景下中国人口的可能峰值分别为14.21亿和14.24亿,这一峰值分别比2018年末中国总人口(13.95亿)增加大约2600万和2900万。这个预测的前提是二孩递进生育率保持在0.59,如果2025年前二孩递进率都低于0.59,那么,总人口负增长时间会比上述估计时间提前,而且人口峰值将在14.2亿以内。

根据2013-2016年全国育龄妇女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调查数据可以断定,未来进入生育年龄的队列的生育意愿小于目前调查结果的可能性更大,可见目前二孩递进率0.59对于未来预测来说是一个较高的参数估计,因此,峰值人口规模在14.2亿以内可能性更大,而达到和超过14.3亿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当前人口政策长期不变,中国总人口达到峰值之后将会快速进入人口负增长通道并将长期持续人口负增长,即人口负增长的起始年份大致在2026-2027年前后。如果2019年开始全面放开生育限制,这对中国人口负增长的起始时间的变化影响很小。不同之处是,完全放开人口限制可以缓解一小部分人口增长负惯性,但其作用相对于中国人口总体来说也是极其微弱的。

 

(二)人口规模的下降幅度和速度

1、总人口规模

达到峰值之后,中国总人口规模将进入快速持续下降过程,无论是否取消生育限制,2050年总人口规模将比峰值人口减少1亿左右。如果人口政策不变,中国总人口规模峰值在14.21亿左右,2030、2040和2050年人口总规模将分别下降到14.17亿、13.81亿和13.17亿,分别比峰值人口减少400万、4000万和1.04亿右。2019年开始全面放开生育限制人口峰值分别为14.24亿,2030、2040和2050年人口总规模将分别下降到14.21亿、13.8亿13.29亿,分别比峰值人口减少300万、4100万、9500万左右(见图1)。

中国总人口规模减少速度将会逐渐加快。如果人口政策长期不变, 2030、2040和2050年人口总规模下降速度分别为-0.11%、-0.35%和-0.59%。即使取消生育限制,虽然人口总规模减少速度不断加快的态势不会改变,但仍然起到了一定减缓作用。2019年开始全面放开生育限制,2030、2040和2050年人口总规模下降速度分别为-0.09%、-0.32%、-0.56%,均低于保持人口政策不变情境下的人口总规模下降速度(见图2)。
2、出生人口规模

伴随总人口负增长,出生人口规模将呈现逐年显著下降态势。2020年及以前有望保持在1500万及以上,2021年降至1500万以内,到2025年下降到1300万以内。2030年、2040年和2050年出生人口规模将继续下降到1158万、1167万和1095万左右。可以看出,2050年中国出生人口规模将下降到1100万以内,比目前的出生规模减少三分之一以上(见图3)。

总之,对于封闭或近似封闭人口系统,由于在影响人口变动趋势的关键因素中,育龄妇女的生育水平比平均预期寿命更加敏感,根据目前育龄妇女的生育水平,无论是否取消生育政策,中国总人口预计在2026-2027年前后达到峰值14.2亿以内,而达到和超过14.3亿的可能性很小,出生人口下降的趋势持续。总人口达到峰值后将进入持续快速下降的过程,20年左右的时间将减少1亿人,平均每年减少400万-500万,年度出生人口规模比目前减少三分之一以上。由此可见,中国人口总规模的未来增长潜力已经非常小了,而且潜在持续快速下降趋势不会改变

 

 

六、结论与讨论

 

人口总量、结构和变动趋势问题是人口科学的核心研究问题。科学研判当前及未来中国人口形势和变化规律,事关中国未来人口发展战略及人口政策走向。针对一个时期以来中国人口研究中的重大且极具争议性的问题,基于全国历年人口普查和各种抽样调查数据,采用总和生育率间接估计方法、队列要素人口预测方法和孩次递进人口预测方法,对中国当前人口状况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分析,并得出以下主要研究结论:

第一,“全面两孩”政策对稳定二孩生育水平具有重要意义,然而由于一孩生育率下降和整体生育水平偏低,政策效果大打折扣。中国最近10年的总和生育率除2016年和2017年略高于1.6以外,其他年份都在1.3-1.6之间。

第二,中国总人口2018年负增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且2018年总人口低于13.2亿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总人口在13.6亿以上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无论是否完全取消生育限制,中国总人口峰值将在14.2亿及以内,达到或超过14.3亿的可能性很小。总人口负增长起始年份估计在2026-2027年前后。伴随人口负增长,2050年中国出生人口规模将下降到1100万以内,比目前减少三分之一以上。

由于数据质量问题和原始数据的可获得性仍然是本项研究的重要限制性因素。尽管在现有基础数据条件下,对重要的参数进行了必要的保守估计,目的是避免研究结果的方向性错误,但仍然难免有可能存在误判的风险,因此迫切需要不断丰富的数据资源和深入细致的研究工作以及更加完善的分析技术来提高研究结论的科学性和准确性,这也是能否准确把握中国人口变化的规律和特点,避免重大战略问题误判的必要条件。

 

(因篇幅限制,本文有删减。原文刊发于《社会发展研究》2019年第1期)

参考文献:(略)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王广州)、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王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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